穆容抬头望了望天，用目光勾勒着一朵朵白云的形状：“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勾魂的事吗?”
郝解放吐出烟圈，同样将目光投向天空，回忆良久：“不记得了，我已经死了太久了。”
“我记得，那是个二十二岁得了白血病的男孩，我把他勾走以后，他妈妈当场就哭晕过去了，那个男孩在弥留之际看到了我，他苦苦哀求我，让我再给他一点儿时间，可当时我一心想着快点救出我妈，他的时间一到，我就把它勾了出来。”
郝解放吃吃一笑，似乎觉得这种方式很“穆容”。
“大约一两年吧，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，后来能力慢慢提升，能够使用符纸查询我母亲的刑期，我发现原来把我母亲救出来，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……从那以后，才有了一点儿耐心。”
“前一段时间，我无诏落阴，重走了一遭轮回路，好几次差点迷失在了黄泉路上，回来以后肉身又看不见了，让我有了一点儿时间可以用来思考。”
“思考出什么来了?”
“人生真苦，生苦，死苦，轮回苦，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，我就想着，除了替母亲赎罪之外，还能做些什么?结果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“就像当初，我眼睁睁的看着穆海俊每天打我妈，拿走我妈做零工和我捡瓶子赚回来的那么一点点钱去赌，我无能为力;就像我明知道我妈在铁围山受苦，我也无能为力，除了勾魂之外，我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郝解放拍了拍穆容的肩膀：“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，咱们做阴差的，就是不求有功，但求无过;人生苦短，少做少错，早点把你母亲救出来，你死了以后，有都是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。”
“……也许吧。”
“好了，天都快黑了，咱们回去。”
“去哪?”
“当然是你家了!”
“去我家做什么?”
“搞清楚那个小鬼的来历啊!”
……
郝解放和穆容进门的时候，家里正在吃火锅，桑榆放下筷子迎了过来：“你回来啦”
穆容摇了摇头：“不必了，让阿喵吃就行了。”
郝解放凑到桑榆跟前：“欸”
“啊，郝大哥，可是……你没有肉身怎么吃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