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以退
妯娌俩接下来就显得有些尴尬。
方氏略坐坐，就起身告辞。齐氏一直将她送到院门口，扶着丫鬟的手道：“六弟妹，别嫌三嫂心直口快，我劝你一句，各人自扫门前雪，切莫没事自己找事。”
方氏脸又涨得通红，那是恼羞成怒了，心里十分嫌弃齐氏的多管闲事，且她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，总像是知道什么却不告诉自己，只在一旁袖手旁观，还嫌热闹不大的模样。
齐氏轻呵一声道：“我说这话纯粹是因为好心，如果你觉得我居心叵测，那三嫂在这儿向你赔罪。”
方氏道：“三嫂不必多心，我这人虽不太知道好歹，可也知道忠言逆耳。三嫂说得对，我听就是，三嫂若是说得不对，我也只引以为戒就是了。”
齐氏漫不经心的道：“但愿吧。”
她真不在乎，又不是嫡亲的姐妹，不过是好心劝她，她听最好，不听，也于自己无碍。
方氏出门，见着个三十左右岁的管事带着两个小厮，手里各捧着一个檀木雕花的匣子，迎面急匆匆而来。
方氏不认识，猜着是二房的管事，忙避让到一旁。
那管事模样的男子站住脚，朝着方氏一揖：“见过六奶奶。”
方氏浅笑回礼。
那管事并不多言，带着人即刻就走，竟是进了齐氏的院子。
方氏看一眼身边的丫鬟。
那丫鬟点点头，等到方氏回到家时，那丫鬟俯耳回道：“那位管事是二老爷身边的长随穆唯，奉二老爷的吩咐，给三奶奶送了些药材……”
仅有的两回受挫，让方氏仿佛一下子长进了不少，她蹙眉问：“这些事不该是二婶娘的事吗？怎么倒劳动二叔操持？”
这丫鬟还当真知道，低声道：“说是二太太病着呢。”
得了孙子，理当高兴还来不及，怎么二太太偏这时候生病了？
她刚要吩咐这丫鬟多打听打听，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，摆手道：“好了，这事你咽进肚子里，跟谁也不要提起。”
齐氏也正吩咐身边的人：“今日六奶奶提到的事，你们各个都烂进肚子里，否则出了事，我可不敢担保能护得住你们。”
早在第一回想向苗微示好，却被铁将军拒之门外始，齐氏就明白苗微是不可轻易触动的禁区，如今她自己又心怀鬼胎，巴不得像苗微一样藏起来不为人知，哪敢再去招惹旁人。
穆唯这时候求见。
齐氏不易察觉的露出个厌恶的表情，却仍旧冷漠的道：“请。”
她身边的丫鬟识时务的退出去。
穆唯打发了人，远远的站好，把匣子放到桌上，陪笑道：“二老爷知道三奶奶食欲不振，特意寻摸了药材和各地吃食，有酸有甜，若是三奶奶喜欢，回头叫人给小的送个信，小的再买了送进来。”
齐氏垂眸，道：“老爷有心，劳烦穆管事替我谢过他老人家。”
穆唯笑道：“二老爷心疼孙子，这是他的一番心意，三奶奶安心受着就是，只要您吃得香，孙少爷长得好，二老爷就比什么都高兴。”
说时起身告辞，最后偏又压低声音道：“二老爷今晚酉时过来。”
自打程二老爷给了程良五万两银票，这事就相当于在二房过了明路，程良是绝不踏足齐氏房里的，甚至连家都不回，程二太太只当自己瞎了，根本不管不问。
齐氏虽恨，却也没有办法，只能受着。她身子疲惫，天色已晚，她却睡不着，酉时才到，便听见轻轻的叩门声。她本是歪着的，听见敲门声就像触电一样坐起身。
起得太猛，有些头晕，略坐了坐，听着那叩门声又急切了些，怕惊动了人，这才起身去开。
程二老爷闪身进来关好门，不悦的道：“怎么这么慢？”
都这么长时间了，她怎么还不习惯？每回都摆出不情不愿的脸色来，难道还不明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，她除了跟着自己，已经再无他途？
真是欠收拾。
齐氏抚着腹部，身子柔弱的晃了一晃，却偏要逞强做出恼怒的模样来，道：“你爱来就来，不爱来就走，别在外头受了气跟我耍。”
程二老爷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孩子，见她这般，火气早消了，忙伸手扶住她，问：“好端端的，怎么说这种话，我几时跟你耍气了？怎么，你又不舒服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齐氏虽然口气不愉，却并没甩开他，反倒把身体重心挪到他那边，由他小心翼翼的扶着送到床边。
程二老爷照例问了问齐氏的生活起居。
齐氏答完了，这才瞟了一眼程二老爷，咬着唇道：“今儿大房的六奶奶过来探望我，不巧出门时正遇见穆管事。”
程二老爷不以为然，道：“遇见就遇见，你怕什么？”
“我，我也是怕她多想。”齐氏微一扭身，绞着帕子不开口。
她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，别人还没怎么样，她先心慌上了。
但这话程二老爷可不能说，他跟着坐过来，伸手摸向齐氏腹部，叹气道：“你别想那些用不着的，两房已经分开了，各管各的事，她一个新进门的小媳妇，人又单纯，能想到哪儿去？你当务之急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胎养好，我怎么听说你如今还是吐？”
齐氏柳眉轻蹙，道：“也还好吧，横竖死不了。”
程二老爷沉了脸道：“以前念着你年纪小，遇到这种事不容易接受，老爷我对你多有容让，可如今都过去多长时间了？你怎么还没转过弯